四周圍被土褐色的木板所包圍。

 

木板有著亂中有序的紋路與被時間刻下的老舊傷痕在上頭,因為長久歲月累積而致淡淡飄飛而出的若有似無木頭香氣與香氣濃郁的茉莉花香交合在一起,化為一種可以從中感到極端差異卻又意外合拍的獨特香氣。

 

總長約五公尺高約兩公尺半的空間裡,入口處同樣是與整間房相同木製材質的木門,門面上有著長方形木板,右側有著相同形狀可以供木板插入的簡單卡榫設計,整棟房的外型與色調運用只能用單調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進入入口後左前側擺設著將近兩公尺長的四腳木桌,上頭蓋上深紅色金色花邊的織布為平凡無其的家具修飾一番,三張分別是與桌長等長與桌寬等長的四腳木椅根據相應大小放置在除了靠近入口走道之外的周圍三側,內部只有懸掛著一盞吊燈,由深富質感的黑色鏈條固定在天花板之上,垂下的鏈條再連接著同樣款式但大小卻相對小了一號的八條鏈條,呈圓狀向著周圍延伸出去,每條較小的鏈條上的末端都連接著橙色偏紅的長形尖銳寶石,每顆寶石全向整個房間發射出橘紅色的溫暖光線,猶如晨間裡打破暗夜的曙光,讓這

 

個封閉的空間裡的幽閉感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令人感到出奇的溫馨。

 

 

同樣在入口左側,房間的最深處,一張散發出與周圍極為不同的氣息的深咖啡色的大型木桌,上頭堆了一疊看似陳舊不堪的羊皮紙張,以及幾張似乎是正在使用的散佈在桌子中央處,紙上擠著數排雖然潦草卻整齊排列的字體,幾枝羽毛筆像散落的羽翼般落及桌上,依照這個樣子看來,這張桌子很有可能是這間屋子主人的辦公桌。

 

以上面種種原因來看的話,這原本應該是讓人感到溫暖柔和的場合,此時此刻卻多了幾分嚴肅的氣氛圍繞在其中。

 

「真的對不起!」

 

一句毫無頭緒的話突然之間迸出,在安靜到接近無聲的環境當中彷彿還能聽見回音,並且稍稍把瀰漫在四周的緊張感給驅散。

 

聲調偏高且還有一點孩子氣的聲音但不難聽出聲音是來自於某位男孩。

 

站在入口的走道上,一位一頭赤色刺髮,身上穿著著看起來有點厚重的紅色毛線衣,肩膀與手腕上分別戴上了戰鬥用的防護裝備,上頭還能清楚可見沾上了些許塵土以及衝擊遺留下的刮痕,腰間的褐皮革腰帶,怎麼看實在都遠超過他的腰身許多,但卻沒有造成令人感覺到可笑的感覺,反而讓人因為這奇特的搭配而眼睛為之一亮。

 

在下半身部分則是潔淨的象牙白,褲子最底的地方用了深褐色做為搭配,在這樣相互配合的色彩當中加入了白色作為調適變化,紅白褐的組合讓整個人看起來不落於太過單調的窘境。

 

這位少年名叫艾索德。

 

艾索德說完後對著前方深深的一鞠躬,眼前的女性坐在在靠近辦公桌的木製椅子上,兩手輕放在雙腿上,挺直腰桿用她那鮮綠色的雙眸看著眼前這位對著她哈腰的少年,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抖動著一邊的嘴角,明明是這名少年該比她更感到不好意思的狀況,卻令她感到十分地困擾,害羞的情緒就像化做熱度一般的使她臉頰上滑落了幾滴汗水。

 

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這位艾索德所鄭重道歉的女性,一頭飄逸的鮮綠長髮閃著動人的光澤,身上穿著葉綠色的低胸服裝以及白色短裙,葉綠低胸服裝上有數條深綠的邊線以及正方格排列,白色短裙正面中央的祖母綠色部分上有著白色的線條交叉而出的「X」形狀,就像在警告著所有的敵人休想輕易靠近一般,自己是朵稀有美麗卻帶著刺的一朵花。

 

如白雪一般細白的雙腿往下方延伸而出,腳上穿戴著白色底部上以綠色最為主要色調的戰鬥用鞋,腳踝上方約五公分處的地方有著用途不明的鐵圈環繞包圍,單靠外型來推測的話此對鐵圈應該是用來增加腳部重量的功用,實際的重量不明,如果依照體積大小來推測的話兩個鐵圈加起來大概有將近十幾公斤那麼重。

 

這名容貌姣好富有女人味卻不乏一點女孩稚氣的女性,名叫蕾娜,是光之精靈一族的妖精。

 

「啊啊……沒、沒關係啦!這種小事情我原本就不會放在心上的,這樣子的話反而讓我難做人……。」

 

雖然蕾娜身為事件的當事人,但演變成這樣的結果也不是跟蕾娜有什麼太大的關連,即使蕾娜所在的是「被別人道歉」的立場,但也非出於自身所願,這種「不想要或不需要別人道歉」卻硬是要接收別人道歉的情形下,感到萬分困擾也是人之常情。

 

 

「不,這怎麼可以呢?!艾索德在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情形下就胡亂做出無禮的行為,身為他父親的我也必須負起很大的責任,真的很對不起……呵呵呵……呵呵。」

 

這名站到正鄭重地對著蕾娜道歉的艾索德的身旁,一隻手高舉在後腦杓不平地快速上下搔著一頭火紅色的中長刺髮,原本就會讓人認為是沒什麼在整理的頭髮現在又是亂上加亂,身上穿著著輕便的白色無袖背心,下半身的褲子也是設計極為簡潔的卡其色短褲。

 

嘴巴附近要刮不刮的點點鬍渣更讓人有不知道是在街頭流浪多久的錯覺。

 

這名自稱是艾索德的父親,打扮極為邋遢的中年男子,臉上掛著傻裡傻氣的尷尬笑容,用另一隻閒置下來的手大力的拍了艾索德的背,「啪」一聲扎實的聲響傳出,作勢要好好地教訓他一頓。

 

「為人父的我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兒子,呵呵……呵…艾索德從小就只知道玩劍,這種不禮貌的行為也不是第一次了,阿……不過別在意,這小子是個單純的笨蛋,純粹是因為沒有仔細想過後果,居然任意的攻擊妳,但絕對沒有惡意的……呵。」

 

艾爸一面用著急忙的語氣向著蕾娜進行解釋,這種機關槍般的說話速度讓人不禁擔心他會不會被自己的口水給噎到,解釋的過程中還摻雜了莫名的笑聲在其中,原本拍在艾索德背上的大大手掌也不忘繼續上下拍打著,拍打背部的聲響與傻笑聲混合一同傳遞在不大的木屋空間裡。

 

「嗯嗯我懂的,沒關係,這種事情還是別說了吧,畢竟只是芝麻小事罷了,我根本不在意,當下最重要的是談談關於村莊的艾爾之石偷竊事件的應對方法。」

 

重要的發言反而被無視而一再重覆相同語意的蕾娜說話口氣少了一些先前的溫和,不過仍舊帶著無奈成分居多的笑容說道。

 

這事情的導火線發生僅僅是發生在前幾個小時的事情而已。

 

當艾索德在與艾爸的父親——約翰進行練習賽後,被緊急告知村莊的艾爾之石被竊走的事實,艾索德在激動情緒的驅使之下趕了出去追擊兇手,在這途中碰巧遇見了同為艾爾搜查隊正式隊員的魔法師——愛莎,並且受到因噗魯威廉帶領而造反的噗魯群,甚至還遭受到原本該是守護村莊的神聖動物的奇襲,在艾索德與愛莎陷入苦戰的情況下伸出援手的正是那位光之妖精——蕾娜,在臨時組成的組合之下總算是壓制住了賽亞噗魯,在戰後討論賽亞噗魯攻擊身為同伴的人類的原因時,艾索德以蕾娜身為光之精靈除非特殊情況,否則很少在夜間行動,未出席分組測驗所以非搜查隊隊員卻知道艾爾之石被搶走的消息,合理懷疑蕾娜的身分並不單純,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兇手。

 

懷疑歸懷疑,衝動的艾索德還攻擊了蕾娜。

 

還未等到蕾娜做出解釋也不管愛莎的阻止,艾索德就舉起劍朝了蕾娜衝了過去,蕾娜抵擋住一波攻勢之後選擇先退離現場,艾索德與愛莎兩人也在爭吵對於「隨意攻擊妖精」這件事情的戰火中回到村莊準備與村長討論接下來的作法,拜訪村長之後卻發現蕾娜早已抵達,而屋子裡的訪客也不只蕾娜,連艾爸都在裡頭。

 

 

 

一見到蕾娜激動的情緒又從艾索德心裡燃起,激動的朝著蕾娜大喊並一面喊著要抓住她一面衝上前,此舉終於揭發了整個事情的經過詳情,在解釋化解誤會之後,就造成了方才的景象。

 

事實上,蕾娜是艾爾搜查隊的隊員,並且她就是當初那位紅髮馬尾女性所說的三位的其中一位。

 

之所以會沒有出現在分組測驗當中,是因為蕾娜身為光之精靈一族,又得到了精靈長老的推荐而獲得了免試資格,是個「背景」以及「實力」兼具的人物,自然也不用參加什麼分組測驗,因為她是早已被判定為「菁英等級」的隊員,就算不出席為了分別實力進行平均分組的測驗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小紅,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吧。」

 渾厚低沈的嗓音從另一側傳來,彷彿是低音大提琴所發出的樂聲,聲音裡還帶著一些玩笑的意味,雖說是種那人會馬上聯想到兇神惡煞的人的音調,但此人的聲音卻不會給人這種感覺,出乎意料的讓人有種慈祥易近的反差感。

 

聲音的主人靠坐在木桌的側面較長的木製椅子上,簡單的褐色平頭並戴著一副普通的細框眼鏡,最為吸引人注意的是他留得滿嘴的褐色大鬍子,完全不輸給刻板的聖誕老人形象,有張無時無刻都讓人感覺他在微笑的臉,以外表來看年紀大約有四十至五十歲之間甚至更高,體格頗胖,寬鬆的深褐色大衣

 

外還穿著象牙白的布質背心,布質背心上有著深黃色的線條構成一個倒立的男性符號,褲子則穿著抹茶綠色的寬大長褲。

 

「當務之急的事情是討論關於艾爾之石被搶走的後續對策,詳細的情況在你們來之前羅悟已經大概跟我報告過了,正好現在該到的人大多都到齊了,也省下了一些麻煩,事不宜遲我想現在就馬上切入主題。」

 

低沈的嗓音再度傳來,原本哈腰鞠躬的艾索德緩緩的抬起頭與身子來看向聲音的來源,艾爸似乎也對這位中年男子十分尊敬,馬上改變採取近乎立正的姿勢,用比剛才更顯得落寞的語調:

 

「既然連夏格斯老師都這麼說了……那這件事情就先這樣吧。」

 

 聽見艾爸終於甘心屈服的回答後,夏格斯用一貫的慈祥微笑輕輕點著頭,接著那溫和的神情霎時間增添了幾絲嚴色,稍稍壓低了嗓音說道:

「根據受傷的艾爾之石守衛士兵的說明,攻擊他們的人約有將近十人左右,每個人臉上都蒙上了頭巾所以無法得知長相,但以其中一位壯碩的成員的體格以及所脖子上掛有的項鍊,我們強烈的懷疑兇手是最近才崛起的某知名盜賊,再經由在森林與之對戰過的蕾娜的描述後,我們更加確認這人八九不離十是盜賊班德斯。」

 

依照現在的狀況看來,蕾娜與那位盜賊的一戰是相當重要的戰鬥,如果只依照體格與體格絕對無法如此確信犯人的身分,當然要找上兇手就需要花上更多的時間,而說到這裡時蕾娜也點著頭表示同意並且張大嘴巴發出驚嘆:

 

「居然再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鎖定了目標,還真是厲害啊。」

 

從艾爾之石被搶走之後算起,時間大概只過了兩個小時左右,居然在這段期間內可以蒐集情報且推論出大致的目標,這種辦事效率實在是快得使人感到可怕

 

「功勞還是得歸於羅悟,畢竟幾乎整個事件都是由他負責執行的,我只是當個輔助的角色罷了」

 

夏格斯淺淺地苦笑一聲,將手舉到胸前成水平方向揮了揮手後將視線掃過眾人後繼續說明道:

 

「班德斯是近期活躍在離魔奇最近距離的城市——艾德的盜賊,其藏身之地很有可能也在艾德,而蕾娜與之戰鬥也是在地點位於我們村莊東北方的森林,朝這方向的話抵達的正是艾德城市,這代表他極有可能打算回到自己的巢穴,而是什麼原因讓他做出這種行為就不大清楚了。」

 

說明告一段落後,這時一個如粉紅櫻桃般稚嫩的高音調嗓音從一旁響起:

 「就算是盜賊,也不可能毫無理由做出這麼白痴的動作吧?這不是擺明叫我們去抓他嗎?」

 

一位站立在蕾娜所坐的椅子旁,一頭紫色的俐落短髮,長長鬢角兩旁用黑色的毛織長圈綁成束狀,紫色長袖上衣與短裙上有著白色線條作為修飾,細嫩的臉頰上彷彿有著粉紅的透光。

 

這個女孩正是參與整個事件的愛莎。

 

「嗯,沒錯,另外還有一點我想不通,就算是稍有名氣囂張盜賊,但以實力來說我們守衛士兵的應該也不會落到被一面倒擊敗的慘狀,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們有自信來搶取艾爾之石,然後又大獲全勝呢?」

 

 艾爸把右手食指側碰著下巴前方用著疑惑的語氣問道,似乎是喃喃自語的方式卻有著足以讓所有人聽見的音量。

 

「這些問題目前都還無法有所解答,唯一弄清真相的方法就是抓到班德斯了,雖然會造成恐慌,但這件事情遲早還是得公開的,唯一能讓村民更為安心的作法就是儘快派出艾爾搜查隊去追擊班德斯了,但是目前有一個問題……

。」

 

夏格斯說出應對的方法後思緒突然碰上了壁,不久前才不斷道歉,因為自認到做錯事而心情低落了一段時間的艾索德這時的心情終於稍有好轉,馬上就對著夏格斯所說的問題所在做出猜測:

 「連我們在內的新成員都是這幾天才加入,馬上出擊應該會有大問題吧?」

 

 

艾索德意外精明的猜測不出所料正是夏格斯所擔心的問題,夏格斯將視線移往艾索德並深深的點了點頭:

 「艾索德說得沒錯,我們村莊所屬的艾爾搜查隊這次在不久前因為表現良好而獲得直升班德軍隊的選擇權,大家不是選擇離開到了班德王國去,就是還有任務在身留在外地,目前隊中還身在魔奇的人就只剩負責隊中事務的羅悟了,所以……。」

夏格斯說到這裡又彷彿是故意慢賣關子似的中斷話語,停頓了一段時間後都沒有接著說下去,就像是靜靜在等著其他人發問一般。

 

『所以?』艾索德與愛莎異口同聲地問道,追問著夏格斯得出的辦法,此時夏格斯原本臉上祥和的表情這時變成了莫名的豪邁笑容,就像是準備訴說著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

 「雖然這樣有點令人擔心,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原本新加入的隊員我們通常會在分組後會進行三個月的特訓,這次為了應付緊急情況我們將時間縮短為半個月,但我們特別選出了幾位實力較好隊員,組成隊伍馬上前往艾德城市去,以爭取時間,而這幾個被選上的成員……。」

 

夏格斯說到這裡後微微加重了每個字的力道並放慢速度說道:

 

「艾索德、愛莎、蕾娜,你們三個都被選上了。」

 這句話頓時迴盪在這小小的空間裡,四周的時間與空氣彷彿凝結變得鴉雀無聲,幾秒過後才終於被驚訝的喊叫聲給擊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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